國立高雄大學統計學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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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英式擇偶(一百八十九)
發表者:黃文璋 Email:huangwj@nuk.edu.tw 日期:2020/9/20 上午 10:16:18

189 咆哮山莊(六十一)

女性被(男性)認為能力不足,自然不會只限於就學、宗教,或政治上候選人之選擇(投票權)。應該說到處都有可能。我們舉一例來看。長久以來,古典樂壇以男性為主,女性想加入並不容易。某些樂器的首席,女性更別妄想擔任。而若企圖成為樂團的指揮,更絕對是痴人說夢話,即使再有天分也一樣。

荷蘭電影“首席指揮家”(The Conductor2018),乃講美國指揮家安東尼婭布麗可(Antonia Brico1902-1989,出生於荷蘭),辛苦奮鬥的故事。二十多歲時,她從紐約到歐洲,想拜師學當指揮。為何不就近在美國學就好?女生?怎麼可能?美國比很多歐洲國家更保守!她曾多方嘗試,但一直困難重重,就是無人願意指導她。經人介紹,她來到德國柏林。一位原本對美國人(尤其是美國女人),毫無好感的名指揮家,被她不屈不撓的意志打動,破格收她為徒。學成後在歐洲獲得幾場指揮的機會,均相當成功。1933年,這位已揚名歐洲的女指揮家回到紐約。是載譽歸國嗎?沒那麼簡單。紐約樂壇對女性的歧視,遠超過歐洲。打拼過程的艱辛可以忘記,一旦成為指揮家,想要獲得演出的機會,是另一道關卡。來欣賞她演出的人,較多是抱著看熱鬧,或等著看她失敗的心理進音樂廳。這是多年前的故事,那今日呢?樂壇對女性設下的障礙,已成為過去式了嗎?

英國的逍遙音樂節(The Proms,正式名稱為Henry Wood Promenade Concertspromspromenade concerts之縮寫,中文亦稱逍遙音樂會),首創於1895年,自1927年起,由BBC主辦(故亦稱BBC Proms)。這是一年一度,在倫敦舉行的古典音樂節,也是世界著名的音樂節之一。每年於夏天舉行,在為期8星期中,每天均有節目。名為“逍遙”,是因參加的觀眾,可站著觀賞演出,也可隨意走動。累了則席地而坐,亦可躺下來,逍遙自在,只要不妨礙到別人。視場地情況,某些場次,亦有賣座票。在這項年度音樂活動,“最後一夜”(Last Night)是最熱鬧,且最讓人大開眼界的。這夜過了,就得等明年了。而若能在最後一夜,擔任樂團指揮,乃莫大的榮譽。2013年的“最後一夜”,在當年97日舉行。而這一夜,來自美國,巴爾的摩交響樂團(Baltimore Symphony Orchestra)的首席指揮(Principal conductor)瑪林阿爾索普(Marin Alsop1956-),成為消遙音樂節118年的歷史上,“最後一夜指揮”(Last Night conductor)首度由女性出任。

由女性擔任這場備受矚目的活動之指揮,演出水準有較往年下降嗎?顯然沒有。而一旦門戶開放後,便再也關不起來了。僅相隔兩年,2015年,瑪林阿爾索普再度站上“最後一夜”的指揮台(podium)。說起這位能攻入長久由男性固守的地盤之女指揮,可非等閒之輩。創立於1916年之巴爾的摩交響樂團,自20079月起,創團以來的第12位音樂總監(music director),便由瑪林阿爾索普出任。是該樂團之首位女性音樂總監。雖她在此之前,便已曾是幾個不同交響樂團之首席指揮及音樂總監,但這項任命,仍引起巴爾的摩交響樂團若干演奏者之強烈抵制。在與團員懇談後,她化解他們的疑慮。

自從擔任音樂總監以來,瑪林阿爾索普推動一些新的措施。又因其大膽的音樂節目設計,及高品質的錄音,使她個人及樂團,均獲得極高的評價。而她的聘約也已數度延續,目前聘約至2021年。她是美國20餘個主要交響樂團中,第一位女總監。只是今日全世界古典音樂的著名樂團,能扮演重要角色的女性,可說鳳毛麟角,瑪林安阿爾索普是很少數中的一位。有趣的是,人們很早就可以接受女君主,國家讓女性領導,人們認為可以高枕無憂。但至今卻仍有不少人,對樂團由女性指揮,或由女性領導,混身不自在。

逍遙音樂節的“最後一夜”,破天荒有女指揮,有人喜出望外,高興見到歷史的轉變,但也有人受不了。出生於俄羅斯的瓦西裡佩特連科(Vasily Eduardovich Petrenko1976-),目前擔任利物浦皇家愛樂樂團(Royal Liverpool Philharmonic Orchestra),及奧斯陸愛樂樂團(Oslo Philharmonic Orchestra),此二著名樂壇的首席指揮,自2015年起,他且是歐盟青年樂團的首席指揮(European Union Youth Orchestra)。在2013年逍遙音樂節那場備受重視的“最後一夜”舉行前,當年8月,他於挪威受訪時,說“一個美女(cute girl)站在指揮臺上,樂團成員腦子裡想的,就不是音樂了。”又說“男指揮站在前面,樂隊的反應才會更好、更專注。至於女指揮則不然。而且,女人容易分心到其他的事情,難以全神貫注在音樂上。”

這麼重量級的指揮家,卻講出如此具爭議性的話,當然立即引起軒然風波。在成為眾矢之的後,瓦西裡佩特連科辯解,說他只是引述家鄉俄羅斯人的觀點。只是自你的口中說出,怎可說是別人的看法呢?由此可見,身為女性,有時的確會受到各種限制與差別待遇,或遭遇不一樣的眼光。

其實在先進國家中,英國的女權,比起來其實並不壞。拿一個也算先進的國家來對比。從早期韓國的一些電影或電視劇,如李英愛(1971-)主演的“火花”(Fireworks2000),可看出韓國女權不高。而且,由近年的“82年生的金智英”(Kim Ji-youngBorn 19822016,趙南柱(Cho Nam-joo1978-)著,尹嘉玄(2018)為中譯本)一書,便知情況即使有改善,也極緩慢。此書(有同名電影(2019))被譽為韓國最具代表性的女權作品之一。書中主要是講一位1982年出生,相當平凡的韓國女子金智英,自幼起,不論在家庭(包括娘家、夫家及婚後的家)或職場,持續受到的種種因性別帶來的限制與歧視。

書中當金智英宣佈懷孕時,男同事的反應居然是,“哇,好好喔!那以後不就可以晚30分鐘上班了!”原來公司規定懷孕的女性員工,可以晚30分鐘上下班(下班也晚30分鐘,上班時數並未減少)。當她孩子生下後,因手腕劇痛難熬,不得不去看醫生。醫生要她不要太常使用手腕,只要讓手多休息,則疼痛自然會消除。金智英回答,“可是我要照顧孩子、洗衣服、打掃家裡…,根本不可能不用到手腕。”那位老醫生說,“現在洗衣服有洗衣機,家裡還有吸塵器不是嗎?現在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辛苦的?”周遭的人缺乏同理心,應是很令人難過的。在韓國,欲求男女平等,看起來相當不容易。

“黑箱:性暴力受害者的真實告白”(Black Box2017,伊藤詩織(1989-)著,高秋雅(2019)為中譯本)一書,是日本一位曾被性侵的記者之告白。在日本,女性被害者報案時,幾乎都是在男性包圍下,陳述受害經過。因日本女警的比例很低,約只有8.1%,瑞典則有31%。而且整個審理的過程,對性侵受害者(通常是女性)非常不利,對加害者卻相當保護。書中列出聯合國之一統計表,比較2013年各國的性侵數。以每10萬人為單位,最多的是瑞典,有58.5件;印度排名68,有2.6件;日本則名列87,僅1.1件。瑞典會這麼高的原因之一是,以被性侵次數累積計算,如若被親屬長期性侵,並非只算1次。因而數據“難看”,卻可能正顯示該國重視性侵案。有些國家不僅報案困難,女性報案後可能還遭到異樣眼光,而且不但不易成案,更不易定罪,導致女性受害者,抗拒報案。因此數據“好看”,該國之女權,反令人懷疑是否過低。

最後來看各國女權的比較。世界經濟論壇(The World Economic Forum,縮寫為WEF)20181217日發佈了“2018年全球性別差距報告”(The Global Gender Gap Report 2018)。以教育、醫療、經濟,及政治等4個指標,追蹤149個國家的性別差距狀況。其中教育方面之評比,包括男女兩性受教育的機會,及識字率等。醫療方面之評比,包括兩性的出生率,及平均壽命等。經濟方面之評比,包括兩性之工作機會、薪資差距,及擔任管理階層的機會等。政治方面之評比,包括男女擔任部長、議員,及行政主管之比例。

報告中指出,男女最平等的國家,依序是冰島、挪威、瑞典,及芬蘭。即居前4名者,均為北歐國家。歐洲國家裡,愛爾蘭(9)、斯洛維尼亞(Slovenia11)、法國(12)、丹麥(13)、德國(14)、英國(15)、保加利亞(18)、瑞士(20)、立陶宛(24)、荷蘭(27)、西班牙(29),都屬名列前茅,義大利(70)、俄羅斯(75),及希臘(78)落居較後。美洲表現最佳的是加拿大(16)。而如我們所料,美國並不算太好(51)。南美洲表現最佳的是尼加拉瓜(5),非洲表現最佳的是盧安達(Rwanda6)及納米比亞(Namibia10)。此外,表現佳的還有紐西蘭(7),澳洲(39)則只屬尚可。亞洲表現最佳的是菲律賓(8),再來是寮國(26)。其他蒙古(58)、新加坡(67)、泰國(73)、越南(77),及印尼(85)等普通。至於中國(103)、印度(108)、日本(110),及韓國(115)等,都屬不太佳者,符合一般的認知。此報告中並未納入台灣,不過依我們所了解的台灣現況估之,想必不會差。

我國勞動部統計處,於民國109324日發布的“108年我國兩性薪資差距”(聯絡人楊玉如、王雅雲)一文中,指出我國女性薪資較男性低,這是我們仍要努力的。但該文亦指出,歷年來我國兩性平均薪資差距,較美、日、韓等國小。

事實上,行政院性別平等處於202013日發布“2020年性別圖像”,依據聯合國開發計畫署(The 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縮寫為UNDP)編布的2018年性別不平等指數(Gender Inequality Index,縮寫為GII),以生殖健康(含孕產婦死亡率(/10萬活嬰),及未成年(15-19)生育率2項指標)、賦權(含國會議員比率,及中等以上教育程度占25歲以上人口比率2項指標),及勞動市場(指標為15歲以上勞動力參與率)3個領域之5項指標,衡量各國性別平等情形。前4名為瑞士、丹麥、瑞典、荷蘭,我國性別平等表現為全球第9名,居亞洲之冠(南韓(11)、新加坡(12)、日本(24)、中國(40))。亞洲幾個國家在UNDP這分排名,較WEF的排名高,原因並不清楚。

無論如何,由上述資料,顯示台灣在性別平等方面的表現,應不是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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