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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南方  
主題:英式擇偶(六十五)
發表者:黃文璋 Email:huangwj@nuk.edu.tw 日期:2019/2/14 下午 01:20:25

65 錦繡佳人(四十四)

某日羅傑跟父親一起去看莊園,要決定其中某一區域可種些什麼。羅傑趁機說,他在非洲的合約,還有約半年,再過差不多1個月,他便要再度前往好望角,繼續未完成的工作。漢利問了一下,了解無法找人代替,羅傑不能不去後,說“你回來這陣子,我已習慣家裡有你,這一年我們家的變化不小,有你在家幫助很大。雖很難忍受再度與你分開,但或許這樣對你比較好。”羅傑臉紅起來了,他說“您在暗示柯派屈克小姐那件事嗎?我是指韓德森太太。父親,我就只說這麼一次,以後就不講了。現在來看,我那時所做的決定,實在是太輕率了。如今我很清楚,我跟她根本彼此不適合。幾個月前,當我接到她的信時,我是指在好望角時,是覺得自己很悲慘,有如什麼都被剝奪,一無所有了。事過境遷,則覺得無比的幸運,感謝讚美主,我相信不會有比這個更好的結局了。”

漢利先後批評了一下辛西雅及艾美,羅傑不管辛西雅,但拼命為他嫂嫂講話。他要父親別在意艾美的出身,多欣賞她的優點,如謙遜及甜美等。漢利說“你們兩兄弟是不是串通好了,專挑你們父親不滿意的,老喜歡那種家世配不上你們的女孩。為什麼都沒有一個看上我的小茉莉呢?你們的眼光都到那裡去了?沒錯,以前我覺得,來自醫生家庭的女孩,怎麼配得上我兒子。別誤會,我跟她父親是好朋友。但這小妮子就是有本事打動我的心,我真希望她是我女兒。那法國女人,就甭提了。至於拋棄你的那位,除了漂亮外,可說一無可取,早早分手也好。”羅傑不知該說些什麼?但漢利可不放過兒子。

“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不去追她呢?我現在已不在乎尊嚴了,奧斯朋本來是家產繼承人,連他都可取娶個女僕,你不是繼承人,娶茉莉有什麼不行?管他什麼家世!羅傑,你不能考慮一下她嗎?讓你老爸高興一次吧!”羅傑不得不開口了,“不!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不要再談結婚的事了。喔!這就是您要我看的那塊5英畝地?”他開始分析這塊地的情況,對他父親的話題顯得漠然。有如他從沒愛過辛西雅,也不認識茉莉。但漢利這時對土地已沒興趣了,他陷入沉思,沒理會羅傑的侃侃而談。他突然冒出一句“你不能試一下嗎?跟她交往看看,說不定你會喜歡她的。”

羅傑當然知道父親在說什麼,卻故意顯出搞不清楚的樣子,假意思索。最後知道躲不過,因他父親一直凝視著他,遂低聲道“父親,我永遠不要試。我想,我們就別再談這件事了。如我剛才所說,已經太遲了!”只見漢利相當失望,神情像送玩具給人,卻遭拒絕。什麼叫太遲?他實在難以理解。只好怪罪辛西雅,都是她,戲耍羅傑,使得他現在對女人興趣缺缺。

茉莉待漢利家的最後一天早上,早餐前,她收到辛西雅的信。她一個人在餐廳看信,其他人都還沒到。漢利進來時,茉莉剛好看完信。她揚著手上的信,欣喜雀躍地跟漢利老爺說那是辛西雅寄來的。但一看到漢利那極度不悅的表情,茉莉便警覺了,立即收起笑容。她相當懊惱,責怪自己的魯鈍,為何要在他面前提起辛西雅?

“希望永遠不要再聽到她的名字,她把羅傑給整慘了。這個禍水,不但害羅傑不想結婚了,還讓我夜裡睡不好。雖然我當初覺得你配不上我兒子,不論奧斯斯朋或羅傑中的那一個,不要介意,茉莉,人難免犯錯。我現在想法變了,可是那小子卻一再說太遲了,都是那害人精惹的禍。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她。唉!”看到漢利老爺如此難過,茉莉覺得都是自己太不謹慎。漢利又說“茉莉,我知道你跟那害人精感情深厚,但容我這老頭說一句,她比你差遠了,你比她好20倍都不止。那個不懂事的小子,若想通這點就好了。太遲?怎會太遲?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唉!”漢利又嘆了口氣,不想再講了,開始專心用餐。

茉莉拼命想將眼淚忍住,但仍滴了些下來。她一向將這裡當自己的家看待,如今卻覺得這次真的不該來。漢利老爺的話中不就隱含,他勸羅傑娶她,但羅傑拒絕了。再加上原先固德芬太太的那番話,前後夾擊。“天啊!我還有臉待這裡嗎?何以落到這步田地?”茉莉覺得茫然不知何往。幸好今天就要回家了。就在茉莉感到身心交瘁時,羅傑從花園進來。他一看到茉莉的神情,便知她情緒異常低落。他本想以老朋友的身分關懷她,但過去幾天,茉莉一直刻意疏遠他,使他不敢如過去一般,想都不想便開口就問她怎麼回事。於是他選擇沉默,就看著茉莉。茉莉一口又一口地喝著茶,持續把麵包切成小塊,但都沒有吃。明顯看得出來,她就是在壓抑自我。這時艾美慌慌張張地進來,救了羅傑跟茉莉。

艾美說小孩半夜發燒,整夜都在哭鬧,現在熟睡了,因而她得以暫時離開他。這一來驚動了大家,漢利推開他的餐盤,再也吃不下去了。茉莉趕緊說,她已訂好11點的馬車回家。父親通常一早便外出看診,中午會回家,待短暫的時間,吃飯並略微休息,下午再繼續沒看完的診。她一見到父親,便會請他優先來這裡。由於馬車隨時可能來,她上樓去換外出服及拿行李。準備好後她下樓來,卻發現客廳裡只有羅傑一人。原來在茉莉上樓的期間,女僕來稟告,男孩醒來了,哭啼不休,保姆正在安撫他。心疼不已的母親及爺爺,立即飛奔上樓,衝向孩子的房間。

“嗨!茉莉!”搶在茉莉瞥見客廳裡只剩他,轉身要逃離前,羅傑叫住她。“早餐前,我摘了這束花送你。”“謝謝。你人真好,我很感激。”茉莉接過花後說。“好,那你必須對我有所回報。”羅傑想通了,他決定不理會茉莉那彆扭不已的態度,反正他怎麼也參不透原因,而且她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他逕自伸手去整理她手上的花,這樣茉莉便無法走掉。“我知道你是向來不說謊的,現在請你誠實地告訴我,自從我們在陶爾莊園相談甚歡以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至今?”

他的聲音如此溫柔、如此真心,他的態度如此迷人,神情則充滿想破解迷題的渴望,讓茉莉心裡一陣悸動,幾乎想向他掏心挖肺,說出一切真象。她相信一旦她將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困惑,和盤托出,羅傑必能如以往開導她,跟她說該如何做。但不論固德芬太太嘲諷她來此地是為了推銷自己,或早餐前漢利老爺指出她屬“滯銷品”,均大大傷了她那顆少女矜持的心。坦然告訴羅傑這些難堪的事,然後要他放心,因她跟他一樣,只想維持良好友誼,永遠當個知心朋友,不會想有其他關係,叫她如何說得出口?

“沒有,你從沒讓我生氣過。”她直視著羅傑的眼睛回答,這是她來大宅這麼多天,第一次正眼看他。“我相信你。那你願意從這束花中,挑一朵送我,做為你所說為真之誓約(pledge)嗎?這叫做以花為證。”羅傑在逗她。“你自己挑好了。”茉莉將整束花拿到羅傑面前,熱心地配合羅傑的遊戲。“不行,要由你選好,並親手拿給我才算數。”這時漢利進來了,茉莉想該快快結束這個遊戲了,她叫道“漢利先生,請您幫我個忙,您知道羅傑最喜歡什麼花嗎?”漢利愣了一下,說“我不曉得耶,我猜是玫瑰吧!”茉莉看了看那束花,取出一朵,道“羅傑,給你,一朵玫瑰花。”如果父親不在這時出現就好了,還可玩一陣子,羅傑感到可惜。漢利開口了,“親愛的茉莉,我一點都不想催你,但馬車已到門口了。”“好,那我該走了,回家後我會請爸爸趕快過來。對了!小弟弟目前怎麼樣了?”“恐怕發高燒了。”帶著茉莉往門口走時,焦慮的漢利,不停講著小孫子的事。

羅傑跟在後面,他父親究竟在說什麼,他一句都沒聽到。他只是不斷問自己“真的太遲了嗎?我會不會太悲觀?我還有機會嗎?我那初戀對象,是個跟她完全不同的女孩,還偏偏是她姐姐,這事她能不在意嗎?唉!我當初怎麼會做出那麼蠢的選擇?現在受懲罰根本沒話講。”至於坐在顛簸馬車中的茉莉,又在想些什麼呢?

“太好了,我們又是朋友了。漢利老爺異想天開,對羅傑下指導棋,給他莫名其妙的建議。我相信不要幾天,他便會將老先生的建議,忘得一乾二淨。能跟羅傑恢復往日的友誼,實在令人高興。”她對手上捧著的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嗯!這些花真芳香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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