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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跟著聖經神遊八方(四)
發表者:黃文璋 Email:huangwj@nuk.edu.tw 日期:2015/6/26 下午 03:15:59

4 英倫情人

英倫情人,一部講發生在二次大戰之前及期間的電影,怎會與兩千四百多年前,一本寫歷史的書有關連?

即使今日想完一本類似歷史的書,在極多資源下,都得費盡數年心血,何況希羅多德的時代?尤其他所處的環境,並沒有當今學術界出版不然就捲鋪蓋(Publish or perish)之壓力。甚至,完成這樣的一本書,很可能連酬勞都沒有。而辛苦寫出來後,相信在他生前,大約也沒幾個人曾讀過。那為什麼會這麼想寫?只能說為了一件他認為極有意義的事,也就是如前所述,保存人類的功業,於是便義無反顧去做了。就是這樣的執著,造就出來的,是一本知音不斷的書。若比跨越年代,其被引用的情況,乃難以匹比。因而此書出現在令人想不到的地方,也就不足為奇了。

電影英倫情人(The English Patient1996),是根據出生於斯里蘭卡(Sri Lanka),後移居至加拿大的翁達傑(Michael Ondaatje1943-)1992年出版的同名小說改編。或許有人覺得English Patient,翻譯成英國病人較宜。事實上,這正是大陸的電影片名。故事中有病人亦有情人,若比較小說與電影,將發現小說的內容,乃偏重病人,但改編成電影時,情節則向情人傾斜。這乃屬合理。電影將撒哈拉沙漠(Sahara Desert)拍攝的壯觀且絢麗,有人說可媲美名片阿拉伯的勞倫斯”(Lawrence of Arabia1962)。這是大導演史匹柏(Steven Spielberg1946-),每當拍片遇到瓶頸時,為了找回自我,會看的四部電影之一。英倫情人阿拉伯的勞倫斯,共有的就是沙漠。但英倫情人特別呈現出來的那股迴腸蕩氣,有如讓人一再低回留之的齊瓦哥醫生”(Doctor Zhivago2002),此乃綺拉奈特莉(Keira Knightley1985-)17歲時主演的電視版。小說的中譯本有數家景翔(本名華景疆,1941-)所譯,於2010年出版。

埃及尼羅河谷以西,稱為西部沙漠(Western Desert,又稱Libyan Desert),約佔埃及面積的四分之三,屬撒哈拉沙漠的一部分。西部沙漠的西南角有一吉夫基比爾(Gilf Kebir)高原。從1930年起,匈牙利籍的阿爾瑪西,便與幾位英國皇家地理學會(Royal Geographical Society)的會員,開始測繪吉夫開比高原的地圖,並找尋13世紀時,稱為哲祖拉(Zerzura)之一塊失落的綠洲。在沙漠打滾多年,阿爾瑪西不但見多識廣,且經驗豐富,但主要應該還是天賦,他一向憑地圖上一個簡單的形狀,便能認出是那一城鎮。當不確定身在何處時,只要有一小山脊的名字,或知道一個當地人的習俗,就能立即找出此地的地圖來。他曾幾度在浩瀚的沙漠裡迷路,但最後都平安地找到出路。

埃及和西邊鄰國利比亞的各個沙漠,是阿爾瑪西主要探測的對象。出外考察時,他一向帶著那本1890版,希羅多德的歷史隨行。他查閱書上的資料,且將親眼所見,比對書上有關地理,及各地風俗民情的描述,加以修正。書上貼有他由其他書裡剪下來,以為補充的資料,也包括地圖。書的空白處,寫滿他的心得、雜記,及和洞窟藝術有關的資訊,因他們曾發現沙漠裡一岩壁上有原始繪畫的洞穴。書上他小且潦草的字跡中,各種語文夾雜。歷史,是阿爾瑪西從不離身的百科全書兼筆記本。他對自己的文字,能和希羅多德的字擠在一起,感到很滿足。整本書被撐得鼓起來,幾乎是原本厚度的兩倍。

1936年,年輕的喬佛瑞,帶著他的新婚妻子凱瑟琳,開著飛機,來到開羅,加入他們的探測陣容。兩人一下飛機,就讓阿爾瑪西等人開了眼界。不光是能擁有私人飛機,而是從事沙漠探測,向來不會有人帶太太來的。

喬佛瑞常誇讚妻子,從手臂的美、足踝的纖細,到泳姿的曼妙,樣樣都可拿出來講,讚不絕口。凱瑟琳很愛看書,當她帶去的書都看完後,便向阿爾瑪西借,阿爾瑪西說他只有地圖。你平常晚上在看的那本呢?喔!希羅多德的書啊!你也想看?希羅多德有如一座橋樑,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晚餐後,一群人圍著火堆,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凱瑟琳開始讀歷史她選的是呂底亞國王和皇后的故事。我們說過這段在書的很前面。阿爾瑪西向來都略過,因這和他感興趣的時空,可說毫無關係。

什麼段落不好唸,偏偏唸這個故事?英倫情人的結局,令人忐忑不安。原本是英國殖民地的埃及,那時雖已獨立,卻仍在英國的控制下。由於英國對德宣戰,埃及的局勢愈來愈不好,探測的工作不得不結束19399月,阿爾瑪西去收拾探測基地,並約好喬佛瑞飛去接他。等待中的阿爾瑪西,看到喬佛瑞駕著飛機朝著他衝過來,正想怎麼回事,飛機在離他還有50公尺處墜毀了。原來做丈夫的知道妻子愛上阿爾瑪西後,無法接受,他設計出毀掉3人的瘋狂計畫。先在阿爾瑪西眼前,解決自己和妻子,然後是阿爾瑪西,因他料想阿爾瑪西不可能獨自走出沙漠。結果喬佛瑞當場死亡,阿爾瑪西拖出受傷的凱瑟琳,他沒想到她也一起來。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強迫自己遠離她。

阿爾瑪西將凱瑟琳安頓在有岩畫的洞穴裡,把希羅多德留下來陪她,那時書上已遍布他對她的相思。3,阿爾瑪西許諾3天後,就會回來救她。他知道虛弱的凱瑟琳,最多只能撐3

阿爾瑪西得在沙漠裡走110公里,才會碰到村落。每天除了兩個時段外,他不停地走。一個是正午,因影子在腳下,不能指示方向;一個是黃昏日落後,到星星出現前,因無法辦識方位。就這樣沒有進食地走了3天,眼看就快到達目的地了,卻被英軍攔下。他們完全不相信阿爾瑪西的解釋,因沒有人能這樣走出沙漠。歐戰已開始,他們以為他是間諜。時光荏苒,等再回到洞穴已是1942年了。電影裡演得好似只隔一陣子,實則是3年後了。阿爾瑪西信守承諾,只是晚了3年實踐。重聚後,他再次像情侶般地對著凱瑟琳傾訴苦思。

抱著凱瑟琳輕盈的身體,卻好像武士抱著甲胄,無比沉重。阿爾瑪西已筋疲力竭了,不是因為在沙漠裡,而是由於感到孤獨,他一無所有了。將凱瑟琳放進駕駛艙後,阿爾瑪西告訴她,我們可離開了。

阿爾瑪西駕著的是一架已朽爛的飛機,機翼上張開著的帆布,在高速飛行下裂開了,飛機墜毀在沙漠裡。沙漠裡的游牧民族貝都因人(Bedouin),救了全身著火的阿爾瑪西。書上說,阿爾瑪西不知用什麼方法,由火中帶出他那本書。阿爾瑪西失去所有證件,且先是因燒傷不能講話,後來是不想講話,於是被誤認為英國人。由此展開一段英國病人的日子

好心的貝都因人,將阿爾瑪西送到埃及西北邊境的西瓦綠洲(Siwa Oasis)。兩年後,1944年,他被送到西瓦的英軍基地。先用火車,從沙漠轉送到突尼西亞的突尼斯(Tunis),接著經地中海,運到義大利。在比薩(Pisa)待了一陣子後,轉到佛羅倫斯(Florence)北邊的一家戰地醫院。一位年紀輕輕,才不過二十歲,但已覺失去一切的護士漢娜,自願照顧有如槁木死灰的阿爾瑪西。臨時性的醫院,本是一間古老的女修道院,大部分已被炸毀。當醫院因感到不安全要撤離時,可能是戰爭疲勞症吧,漢娜及英國病人,兩人什麼地方都不想去了。他們堅定地拒絕離開,寧可留在那四處都可能還埋有地雷的破房子。

最後,靠著護士唸希羅多德的書給病人聽,病人與護士的心靈,終於逐漸得到解脫。

英倫情人畢竟是小說,真的有人出門時,都讓希羅多德隨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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